艾琳說出那幾個字，全身劇烈地顫抖。雨薇一聽，手一抖，水杯就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。

“是我，殺人的是我！我要去告訴東方青陽，告訴王姐，我要去救米莉。”雨薇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，瞳孔也因為恐懼有些擴散。

她一腳踩到了玻璃渣上，卻似乎根本沒有感覺，不顧Jenny和艾琳的阻攔，她瘋了一樣一路光著腳往外跑去。

服務員有些驚恐地望著她腳上的傷，卻什麽都沒說，將她引進東方青陽的辦公室之後，迅速退了出去。

東方青陽在辦公桌前，擺弄著電腦，並沒有看進來的人一眼。

雨薇沖到東方青陽面前，“撲通”一聲就跪了下去，她早已滿臉淚水：“張老板是不是死了……”這句話又像問句，又像陳述：“你知道的對不對，你知道和米莉無關的。是我！殺人的是我！把我交出去，和米莉沒有關系。”

她揪著東方青陽的褲腿，手劇烈的發抖。

東方青陽低頭看了她一眼，發現她右腳腳底正浸出血水，他皺了皺眉，然後就像沒看到一般，在電腦前啪啪打了幾行字。

雨薇泣不成聲，半響東方青陽才懶懶開口：“你倒是姐妹情深，開始是小橙，現在是米莉。”他的話裏充滿了濃濃的諷刺，竟然還帶有一絲慍怒？

不過雨薇完全註意不到，她跪著往前走了一步：“求你，求你，只要你肯救米莉，我什麽都可以給你。”

“哦？”東方青陽一副來了興趣地誇張樣子，挑眉看著雨薇，似乎在暗示她用實際行動表示，怎麽個“什麽都願意”法。

她早就知道東方青陽要什麽，她顫顫巍巍站了起來，抖著手開始解衣服上的扣子。

她穿著病號服，衣服很寬松，顫抖的手讓她解扣子的時候變得十分笨拙，東方青陽終於舍得把視線離開電腦，他翹起了二郎腿，身子使勁向後靠在轉移的靠背上，兩掌十指相交，兩根食指伸出來一下一下點著下巴，顯示出覺得十分有趣的輕松姿態。

她終於解開了所有的扣子，隨著衣服滑落在地，露出她純白色的內衣，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鎖骨，順著鎖骨流向心窩，她的胸脯因為羞辱而劇烈起伏。

東方青陽看到了她如赴刑場般的表情，以及順著視線而下，她腳底板下流出的鮮血。

“夠了！”他猛地站起來，剛剛那閑適的表情被怒火取代，他拿起立在身後衣架上的西裝外套，狠狠向雨薇砸去：“我沒興趣！”

絕望、羞愧、後悔、恐懼……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，在聽到這句“沒興趣”後，雨薇在原地狠狠一晃，眼看就要昏倒在地。

東方青陽一大步向前，扶住了她。

“在這裏我沒興趣。”他說出這句話時喉嚨幹澀，好像是因為這種尷尬的安慰而不知該用什麽口氣。

雨薇表情迷茫地望著東方青陽。

“今晚就讓王姐派人把你和所有行李，送到我莊園。”他將她扶到沙發上，摩挲著她因淚水濕潤的臉頰，臉上又恢覆了揶揄輕浮的表情：“然後我才好慢慢享受。”

雨薇完全沒有註意他的痞氣，她高興地一把抓住東方青陽的手：“那你願意放過米莉了？”

東方青陽抽回手，重新落座回轉椅上：“我已經說過我想要什麽，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。我是生意人，不會投入多餘的成本。”

他沒有正面回答雨薇的問題，雨薇楞了楞，把他的話當做肯定回答後，臉上掠過一絲喜色，忽然又再次黯淡下來：“你以後……會不會把我交出去……”

說這句話的時候，她再次顫抖起來，她其實也有無數的問題，她甚至想看一看包間裏的監控錄像，但是恐懼讓她逃避。

她抱有一絲幻想，這一切都只是東方青陽設下的陷阱，那天什麽都沒有發生，她吃下的是致幻藥，她看到的，只是一出戲。

“我那麽喜歡你，怎麽舍得把你變成一堆碎肉？”東方青陽笑起來，標準的明星陽光式微笑，咧嘴的角度、潔白的牙齒、瞇起的眼睛，讓雨薇從心底感到一陣最深的恐懼。

門被敲開，王姐帶著醫生走了進來，醫生一句話不說就為雨薇處理腳上的傷口，東方青陽用輕浮愉悅地聲音對王姐道：“我們林小姐終於想通了，今天你就派人把她的東西送到我莊園。”

這種刻意的侮辱讓雨薇緊握的拳頭慘白。

王姐看了看雨薇，女孩整個人如一只瘦弱的從水塘裏撈起的小雞，全身顫抖臉色慘白，等著任人宰割。

再看向東方青陽，如已經吃飽的獵鷹，戲弄著獵物好幫著自己消食。

王姐微微地搖了搖頭，一聲無言的嘆息。

“對了，”東方青陽忽然又想起了什麽，對著王姐說道：“今晚上庭那邊，你把她也帶過去。”

王姐楞了楞，想說什麽卻忍住了。

雨薇並沒有聽懂什麽是上庭，但是現在對於她來說，去什麽地方、做什麽，都是一樣，她完全任人宰割，失去了反抗的勇氣。

東方青陽交代完就轉身離去，醫生聽到雨薇晚上還有場次應酬，給她包紮的紗布膠帶都集中在腳底，所幸她傷的不重，很容易處理。

王姐叫來了專門為小姐裁制衣服的李阿姨：

“東方先生臨時吩咐讓林小姐今晚去上庭，你趕在此之前，為她準備一套衣服，看看有沒有現成能改的。”

李阿姨看了看手表，還有三小時，她腦子裏迅速地回憶了各位小姐的身體尺寸數據，又想了想制衣間的衣服：“華倫天奴剛剛送來了一套給Reba的禮服，她們身材差不多，改一改林小姐可以用。”

王姐點點頭，李阿姨就匆忙地趕去制衣間了。

雨薇聽過Reba的名字，是俱樂部非常有名的高級女郎，她身上的傳奇故事，一本小說都講不完。

雨薇想知道上庭是什麽地方，為什麽不能穿平時定做的衣服。

但是她已經習慣了沈默。

“你去房間等著吧。”王姐擺了擺手打發走雨薇，自己也隨後離開了東方青陽的辦公室，雖然不該揣測老板的意圖是她們這行最基本的準則，可是東方青陽最近的行為真的讓她十分頭疼。

今晚東方老爺子就要來，如果知道了俱樂部最近的混亂、東方青陽的胡鬧……

一種自身難保的愁雲密布眉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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